第十二章：顧家兄妹
清晨七點。
天仙閣會議室裡瀰漫著一股微妙的尷尬。晨光透過特殊採光系統灑進來，在黑色會議桌上投下斑駁光影。空調輕輕嗡鳴，室溫舒適，氣氛卻凝固如冰。
向風第三次抬頭看向對面的客人，又第三次低頭確認平板上的資料。螢幕冷光映在他困惑的臉上，眉頭皺得能夾死蚊子。
眼前這一老一小，怎麼看都不像資料上寫的那兩個人。
男的看起來五十歲上下，精神抖擻，腰板挺直——可資料顯示顧如風應該是23歲的年輕人。
女的——不，應該說女孩——看起來十二、三歲，嬌小身軀坐在偌大椅子上，像個迷路的小學生。可資料上顧如雪明明是22歲。
向風轉頭看向姐姐。向雪也滿臉疑惑。
她剛要開口詢問：「請問兩位是顧如風、顧如雪——」
咯吱——
會議室門被推開。
程進端著托盤走進來，上面放著四碗熱騰騰的瘦肉粥，還有幾碟小菜。粥香瞬間充滿整個會議室。
「早餐來了！」他輕鬆地說，「今天做了瘦肉粥，配醃蘿蔔和花生米。」
他熟練地把早餐放在向風向雪面前，筷子整齊擺在碗邊，然後看著他們疑惑的表情，轉頭看向那對男女。
程進的動作驟然停住，托盤差點滑落。
他眨眨眼，仔細打量——中年大叔配小蘿莉，這畫面實在是...
等等，這外貌差異...金剛銅皮鐵骨？
思緒在腦海中快速拼湊。程進的表情從疑惑變成恍然，最後化作驚嘆。
「我靠——」他脫口而出，聲音裡三分驚訝七分興奮，「厲害啊，第一次看到只修金剛銅皮鐵骨的顧家子弟！」
說著，他興沖沖地把早餐擺到兩人面前，動作透著「見到稀有物種」的雀躍。
不過話說回來，為什麼顧家要派兩個純防禦的子弟去試煉？這裡面肯定有貓膩...
這時換顧如風和顧如雪驚訝了。
顧如風手中茶杯微微一顫，茶水險些灑出。顧如雪瞪大眼睛，擺在桌上的小手不自覺握成拳。
從程進進門那一刻起，他們就感知到了——這是個普通人，身上沒有任何內氣流動，連一絲武者氣息都沒有。
但這個普通人，卻一眼看出了他們修練的功法？
「程進，什麼金剛銅皮鐵骨啊？」向風疑惑地問。
顧如風和顧如雪也同時開口：「程先生，您怎麼知道我們修習的武技？」
程進撓撓後腦勺，臉上掛著招牌式的無辜表情——就是那種「我真的只是隨口說說」的樣子。
「這有什麼難猜的？」他拉開椅子坐下，動作隨意得像在自己家，「你們顧家不是有本《顧家歷史集》嗎？圖書館就有，我考試前還翻過呢。」
他拿起筷子，一邊攪粥一邊說：「上面寫得清清楚楚——顧家三大武技：金剛銅皮鐵骨、地龍棍、撼天訣。其中金剛銅皮鐵骨最有意思，說是練了這個的男人會顯老，看起來像大叔；女人則相反，永遠長不大。」
程進抬頭看看顧如風，又瞄眼顧如雪：「你看，一個大叔，一個蘿莉。任務資料上又寫著23歲和22歲。這不是明擺著的嗎？」
他聳聳肩，喝口粥才繼續：「再說了，《傭兵任務管理條例》第三章第五條——我前幾天剛背過——護送任務必須準確標註被護送人員信息。顧家總不會在這種事上造假吧？」
「所以啊，」程進攤開手，一臉理所當然，「除了金剛銅皮鐵骨，還能是什麼？」
顧如風和顧如雪被程進的分析驚呆了。
這個普通人，竟然分析得如此透徹。
程進端起茶杯喝了一口，繼續對向風向雪說：
「這兩人，估計你們向家的撼龍槍和朱雀擊，最多只能在他們身上劃出一點皮而已。」
向風向雪也驚呆了。
「真的假的？」向風眼睛發亮，猛地站起，椅子被推得往後滑了一段。他搓著手，躍躍欲試地看著顧家兄妹，「要不，我們切磋一場？我從來沒跟只修防禦的武者交過手！」
「不了不了！」顧如風連忙擺手，「我們可打不贏向家人。」
「你們知道我們是向家人？」向雪驚訝地問。
顧如風和顧如雪點點頭。
「以前有幸看過你們的撼龍槍和朱雀擊這兩把神兵。」顧如雪說，稚嫩聲音配上老成語氣，格外違和。
程進翻了個白眼：「你們幹嘛欺負雇主啊？他們不會任何攻擊手段啊。」
「不會攻擊？」向風看向顧家兄妹。
兩人尷尬地點頭。
「你們不是有什麼地龍棍的招式嗎？」向風問。
「我們沒學。」顧如風說。
向風小聲嘟囔：「不學攻擊手段，那豈不是只能挨打？」
啪！
向雪毫不客氣地在向風頭上敲了一記，聲音清脆。
「哎喲！」向風捂著頭，委屈地看著姐姐。
向雪對顧家兄妹露出歉意的笑容：「抱歉抱歉，我弟腦子不太好使，你們別介意。」
「誰腦子不好使了！」向風小聲抗議，但看到姐姐威脅的眼神，立刻閉嘴。
程進這時放下筷子，認真地說：
「其實啊，我倒覺得他們挺聰明的。」
看到大家都望向他，程進繼續道：「你們想想，打打殺殺多危險啊。人家專心練防禦，打不過但也打不死，這不是最安全的選擇嗎？」
他越說越興奮，還比劃起來：「而且金剛銅皮鐵骨不只保護自己，還能把防禦力分享給隊友。用遊戲術語來說——」
程進一拍桌子，眼睛發亮：「這就是移動光環加群體護盾啊！團戰神器！如果在網遊裡，他們就是人人搶著要的極品輔助！」
顧如風和顧如雪再次驚訝地看著程進，實在想不到眼前這個普通人為什麼對顧家武技如此熟悉。
向雪咳了一聲，像要轉移話題般對顧家兄妹說：
「首先感謝你們選擇天仙閣。在正式簽署合約之前，有幾個問題想確認一下。」
她頓了頓：「第一，你們的家族試煉為什麼會選擇我們傭兵團？」
顧如風和顧如雪相視一眼。
顧如雪有些尷尬地搓了搓小手，聲音變小：「是因為費用的問題嗎？我們可以再加一些...」
「不是的！」向風連忙擺手，「你們給的報酬很豐厚，只是我們好奇...」
程進看著向風向雪姐弟手忙腳亂，連忙說：
「顧小姐，其實我們只是單純好奇而已。畢竟家族試煉很少有家族會在傭兵團任務管理平台發布任務。」
顧如風放下茶杯，雙手交疊在桌上，語氣有些無奈：
「其實是家族長輩的決定。不過到了良渚古城會有顧家子弟在那邊。至於為什麼長輩會這樣決定，說實在我們兄妹倆也不知道。」
向風向雪交換了一個眼神，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但程進卻微微皺眉，手指無意識地敲了敲桌面，沒有說什麼。
向雪繼續說道：「所以我們只要護送你們到良渚古城嗎？」
「是的，」顧如風和顧如雪同時回答，「後面會是我們顧家人接手。」
程進突然問：「那我們可以在良渚古城待一陣子嗎？」
「程進！」向雪瞪他一眼，用手肘輕輕撞了撞他。
「那是人家的地盤啊。」向風也急忙附和，生怕程進說出更失禮的話。
「當然可以。」顧如風爽快地答應，「良渚古城雖然是我們家族子弟試煉的地方，但實際上我們是在古城地下塔試煉的。其他地方倒是公開給一般民眾參觀，每年還有不少觀光客。」
向風撓撓頭，和向雪對視一眼，兩人都露出尷尬的笑容點頭表示了解。
程進則看向向風向雪，心想：我一定要找一天幫你們姐弟倆惡補一下相關地理知識。
向風猶豫了一下，手指在桌面上輕敲：「報酬一百萬你們確定沒問題嗎？老實講，一百萬，你們可以請更高等級的傭兵團，而不是找我們這種剛創立的。」
「報酬沒問題的。」顧如雪說，然後一臉尷尬地補充，「其實找你們是家裡長輩決定的。」
程進放下筷子，表情變得認真：「能冒昧地問一件事嗎？」
這突然的轉變讓所有人都愣了一下。剛才還在輕鬆聊天的程進，此刻眼神中帶著一絲探究。
顧如雪和顧如風相視一眼，似乎在無聲交流，然後點點頭：「程先生你說。」
「妳說的長輩...」程進停頓一下，像在斟酌措辭，「是不是不姓顧？」
向風和向雪同時露出困惑表情。
「什麼意思？」向雪皺起眉頭，疑惑地看看程進又看看顧家兄妹，「顧家的長輩當然姓顧啊。」
向風也一頭霧水地附和：「對啊，程進你在說什麼啊？」
顧如風沉默幾秒，茶杯在手中輕輕轉動，最後緩緩開口：「是的，我們那位長輩...確實不姓顧。」
程進沒有說話，只是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果然如此...那個人為什麼要插手顧家的事？
然後用原本的語氣對顧如雪和顧如風說：
「對了，我叫程進，你們不用叫我程先生，說話也不用帶敬語，這樣搞得我很老的樣子。」
程進撓撓頭，露出招牌式的無害笑容。
「好的，程進。」顧如雪俏皮地眨眨眼，小手比了個OK的手勢，聲音稚嫩卻帶著笑意。
「那我們也不用太客氣了。」顧如風終於露出輕鬆的笑容，整個人的坐姿都放鬆了些，臉上的皺紋似乎都舒展了。
向風忍不住插話：「等等，你們這樣一個大叔一個蘿莉的組合，走在街上不會被誤會嗎？」
「向風！」向雪又想敲他。
顧如雪卻噗嗤一聲笑了：「經常被誤會啊！上次有人還以為如風哥是我爺爺呢！」
「爺爺？！」顧如風一臉崩潰，「我才23歲啊！」
會議室裡爆發出歡快的笑聲。
就在這一刻，五個來自不同背景的年輕人，不再是甲方乙方的關係。
他們開始像朋友了。
氣氛緩和下來後，向雪清清嗓子，坐直身體。剛才還在笑鬧的女孩，瞬間展現出團長氣場。
「好了，」她拍拍手，語氣變得正式，「既然大家都認識了，那我們就進入正題——簽約。」
她從包裡拿出黑色文件夾，裡面是早就準備好的合約。紙張嶄新，還帶著淡淡墨香。她小心地把合約推到顧家兄妹面前。
「標準的護送合約，」向雪專業地介紹，「包含保密條款和意外保險。請仔細看看。」
顧如風接過合約，認真翻閱。顧如雪湊過去一起看，偶爾小聲交流幾句。陽光照在合約紙上，反射出微微光芒。
過了一會，兩人相視一眼，心有靈犀的默契再次出現。
「條款很公道。」顧如風點頭，拿起桌上的筆。
「那就請各位多多指教了。」顧如雪微笑著說。
簽字的筆尖在紙上沙沙作響。就在顧如風簽下名字的時候，程進突然想起什麼：「對了，你們什麼時候要到良渚古城？」
「下個月15號。」顧如風一邊簽字一邊回答，「我們家族試煉的地方只在每個月15號開放。」
顧如雪補充道：「不過良渚古城離這邊有點遠，交通也不太方便，估計10號就要出發。」
程進拿出手機，手指在螢幕上滑動，查看日曆。他的眉頭微微皺起，像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。
「25天...」他喃喃自語，手指在桌面上輕輕敲擊。
向風和向雪都注意到了他的異樣。程進這傢伙，每次露出這種表情，就代表他又有什麼「大膽的想法」了。
果然，程進突然抬頭，眼中閃著興奮光芒，嘴角掛著那種「我有個絕妙主意」的笑容。
「我有個提議——」他頓了頓，像在醞釀重磅炸彈，「要不，你們兄妹倆就先住在天仙閣吧？」
會議室瞬間安靜。
「什麼？」四個人幾乎同時發出驚呼。
這提議來得太突然，不只顧家兄妹愣住，連向風和向雪都瞪大了眼睛。
「程進，你在說什麼啊？」向雪瞪大眼睛，手裡的筆都差點掉了。
顧如風連忙擺手，身體微微後傾：「這樣不太好吧，會打擾你們的。」
「對啊，」顧如雪也連連點頭，小手在身前擺動，「我們住酒店就好了。」
程進搖搖頭，一本正經地說：「其實不會打擾啦。而且——」他頓了頓，露出狡黠笑容，「你們給的報酬實在太豐厚了，一百萬啊！我們要是不做點什麼，感覺像奸商騙錢一樣。」
「對對對！」向風立刻附和，興奮地拍了拍桌子，「一百萬只是護送幾天，確實有點過意不去。」
向雪也點頭，手指輕點著下巴：「是啊，住在這裡我們還能照顧你們，也算是提前熟悉一下。」
程進繼續趁熱打鐵：「另外還有個原因——」
他看向顧家兄妹，表情變得認真：「雖然我不太清楚你們家族試煉的具體內容，不過如果是要測試金剛銅皮鐵骨的防禦力的話...」
他指指向風和向雪：「我想他們倆能幫上忙。」
「要怎麼幫？」顧如雪好奇地歪著頭，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看著程進。
程進笑得更燦爛了：「很簡單啊——讓他們拿槍戳你們！」
「噗——」向風差點把茶噴出來。
程進一本正經地繼續：「你們想想，向家號稱最強之矛，顧家號稱最強之盾。矛盾相爭，不是最好的訓練嗎？」
他攤開手：「當然啦，我只是個普通人，不懂武術。但我總覺得，經過這樣的訓練，你們在試煉時會更有把握。」
顧如風和顧如雪再次相視一眼，兩人眼中都閃過一絲震驚。
這個普通人...真的只是看書看多了嗎？
「而且你們看——」程進指向向風，「某人已經快要流口水了。」
向風確實一臉興奮，眼睛亮得像看到新玩具的小孩。他猛地站起來，椅子都被推得往後滑：
「對啊對啊！住下來吧！」他搓著手，整個人都在發光，「我早就想試試金剛銅皮鐵骨有多硬了！撼龍槍對戰最強之盾，想想就熱血沸騰！」
「我也很好奇。」向雪的眼中也閃過戰意，但很快恢復了團長的矜持，「咳咳，我是說，我們這裡的訓練場設施很完善，三樓還有專門的對戰室，地板都是特製的，能承受地通境的戰鬥。」
程進做出最後的誘惑：「免費住宿，免費伙食，免費陪練。這麼好的條件，上哪找去？」
顧如風終於笑了：「你這麼一說，我們要是拒絕反而顯得不識好歹了。」
「那就這麼說定了？」向雪期待地看著他們，身體微微前傾。
顧如雪俏皮地拍拍小手：「既然你們這麼熱情，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。」
「太好了！」向風興奮地跳起來，「終於有沙包——不是，有訓練夥伴了！」
「向風！」向雪又想敲他的頭。
大家都笑了起來。
「那我們先回酒店拿行李。」顧如風站起身，整理了一下衣襟。
「需要幫忙嗎？」程進放下筷子問。
「不用了，東西不多。」顧如雪也輕巧地跳下椅子，「我們很快就回來。」
兩人走到門口時，顧如風回頭，表情認真地鞠了個躬：「對了，真的謝謝你們。」
程進擺擺手，笑容溫暖：「別客氣，我們可是要一起冒險的夥伴啊。」
顧家兄妹的身影消失在門外。
咔嗒。
門自動關上，隔絕了走廊傳來的腳步聲。
會議室裡突然變得很安靜。剛才還熱鬧的空間，此刻只剩下三個人。
向風還保持著剛才興奮的姿勢，手撐在桌上，眼睛盯著門口，像還在回味剛才的對話。
向雪慢條斯理地把合約收進文件夾，每個動作都很仔細。黑色文件夾在她手中顯得格外正式。她把文件夾放在一旁，然後雙手交叉放在桌上，陷入沉思。
程進呢？
他拿起筷子，若無其事地繼續吃粥。筷子和碗碰撞的聲音在安靜的會議室裡格外清晰。
咔嗒、咔嗒。
就這樣，三個人各懷心事，誰都沒有先開口。
空氣中瀰漫著微妙的氣氛——不是尷尬，而是那種「接下來會發生什麼」的期待感。
就像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安靜持續了大概十秒。
然後，像終於憋不住了一樣，向風猛地轉向程進，臉上的興奮已被擔憂取代：
「程進，我突然想到一個問題。」
「什麼問題？」程進慢慢拿起筷子，眼睛都沒抬，繼續吃那碗還有些溫熱的粥。
「雖然能跟他們一起修行是不錯啦...」向風抓著頭髮，臉上滿是糾結，「但萬一我們傷到他們怎麼辦？」
向雪也點點頭，少見地和弟弟站在同一陣線，手指無意識地轉著筆：「是啊，畢竟是雇主，要是把人家打傷了，多不好意思。」
程進差點被粥嗆到。
他放下碗，一臉無語地看著姐弟倆：「你們是不是搞錯了什麼？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向風不解，身體微微前傾。
「首先，」程進放下筷子，豎起一根手指，「你們都是地通境對吧？」
「對啊。」兩人同時點頭。
「顧如風和顧如雪應該也是地通境。」
向雪皺眉：「你怎麼知道？如果不一樣呢？」
程進翻了個白眼：「不會不一樣的。還記得我之前跟你們講的平衡理論嗎？」
他站起來，像個老師一樣比劃著：「中國各大家族，同輩子弟的境界都差不多。這是一種微妙的平衡。」
「你們是向家年輕一輩最強者，」他指指向風向雪，「顧如風和顧如雪在顧家的地位也一樣。所以境界肯定差不多。」
「更重要的是——」程進坐回去，喝口茶，「你們能不能破他們的防禦都還是個問題呢。」
「你就這麼肯定？」向雪懷疑地矇著他，眉頭緊鎖。
向風也忙不迭點頭附和：「是啊，萬一真傷到他們...」
「哎呀！」
程進突然一拍桌子，啪的一聲在安靜的會議室裡格外響亮。桌上的碗筷都跳了一下，向風向雪同時一個激靈。
「你們兩個，」程進沒好氣地說，「是去切磋還是去殺人？」
他用筷子敲敲碗沿：「武者切磋，磕磕碰碰很正常。人家金剛銅皮鐵骨就是用來挨打的，你們還擔心傷到他們？」
向風摸摸鼻子，尷尬地縮了縮脖子：「說得也是...」
向雪也反應過來，不好意思地撥了撥髮絲：「我們確實想太多了。平時切磋不也經常受傷嗎？」
「這不就對了。」程進滿意地點頭，繼續對付他的粥。
氣氛輕鬆下來，向風又提出新的疑問：「不過話說回來，顧家也太厲害了吧？」
他越想越興奮，眼睛放光，手舞足蹈：「如果真像你說的，我們連他們的防禦都破不了，那他們豈不是天下無敵？」
程進搖搖頭：「只有顧如風和顧如雪能做到這種程度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向雪追問，身體前傾，雙手撐著桌子，「其他顧家子弟就不行？」
程進沉默兩秒，然後聞聞肩，露出標誌性笑容：「猜的。」
「程進！」向雪一巧掌拍在桌上，杯子都跳了跳。
「哈哈哈，別激動別激動。」程進連忙擺手，做出投降的姿勢，「這是我的大膽假設啦。」
他放下筷子，雙手交叉撐著下巴，表情變得認真：
「你們想想看，一般的顧家子弟會學幾門武技？」
「至少兩三門吧。」向風推測地說，手指在空中比劃。
「對，」程進點頭，「金剛銅皮鐵骨、地龍棍、撼天訣，能學的都會學。但顧如風和顧如雪不一樣——」
他豎起一根手指：「他們只修一門。所有的時間、所有的精力、所有的天賦，全部投入到金剛銅皮鐵骨上。」
程進的眼神變得深邃：「這就像...你們知道日本的壽司之神嗎？一輩子只做壽司，但能做到世界第一。」
「專注的力量，」他輕聲說，「遠比你們想像的要可怕。」
向風和向雪沉默了，兩人互相看了一眼。
過了一會，向雪無奈地翻了個白眼：「是是是，又是你的大膽假設。」
「你就不怕哪天假設錯了？」向風雙手一攤，假裝生氣地問。
程進聳聳肩，笑得很輕鬆：「錯了就錯了唄。反正只是假設嘛。」
他頓了頓，眼中閃過一絲狡黠：「不過...至少目前為止，我的假設都沒錯過，不是嗎？」
向風和向雪同時愣住，兩人對視一眼，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。
仔細想想，好像還真是...
之前的好幾次分析，再到今天對顧家兄妹的判斷...
程進的每一個「大膽假設」，最後都被證實了。
「你這傢伙...」向風搖搖頭，手指點著程進，「到底是運氣好，還是真的什麼都知道？」
程進神秘一笑，雙手一攤：「誰知道呢？也許我只是比較會猜而已。」
向雪盯著他看了很久，眉頭時而緊鎖時而舒展，最後無奈地搖搖頭：「算了，不管你是怎麼做到的，反正對我們有利就好。」
「就是這個態度！」程進滿意地打個響指，手指一指向雪，「別想太多，做就完了。」
正說著，窗外傳來汽車引擎聲，由遠及近。
向風跳起來跑到窗邊：「他們回來了！速度還挺快。」
透過窗戶，能看到一輛計程車停在門口，顧如風正在付錢，顧如雪則拖著兩個不大的行李箱。
程進也站起身，伸個懶腰，骨頭發出輕微響聲：「走吧，該當導遊了。先帶他們看看房間。」
「對了，」向雪突然想起什麼，「晚飯你來做嗎？」
「廢話，」程進翻個白眼，「除了我，你們誰會做飯？」
「嘿嘿，」向風搓搓手，「那今晚吃什麼？」
「紅燒肉。」
「太好了！」
三人有說有笑地走出會議室。
陽光正好，新的生活即將開始。
而程進心裡很清楚，接下來的25天，絕對不會無聊。
（第十二章完）